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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國強.jpg 

(北美館 蔡國強泡美術館 回顧個展)

 

關於藝術家蔡國強,其實為了要跟同學簡單介紹他的關係而看了一些資料,進而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蔡國強成名是在國外,也就是他當時留學的日本,然後到美國去,大大小小得了一些獎項,最後在威尼斯雙年展中以「威尼斯收租院」(Cai Guo-Qiang Venice’s Rent Collection Courtyard, 1999 Realized at Deposito Polveri, Venice Arsenal, 48th Venice Biennale, June, 1999 Variable dimensions. Life-size sculptures 60 tons of clay; wooden armature; four lamps; and other props and tools for sculpture Ephemeral Artwork. Commissioned by the Venice Biennale Photo by Elio Montanari. Courtesy Cai Studio)一舉打下江山,也一舉把所有人的視線往他的身上拉去,至此再也沒有辦法移開目光。

 

  而我所指的有趣現象是什麼呢?

 

  在西方國家,蔡國強成功的出了名後,開始有大型團體、美術館、畫廊,乃至藝術經紀人甚或是國家機構與私人機構找上他;不管是希望他為他們做裝置藝術或是爆破計劃,還是追著他要收藏他們想的、所謂的「重要作品」都好,還是說想藉著藝術家在進行活動時把媒體的眼光拉過來,不管理由是什麼,大家確實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這個東方國度來的一個現代藝術家。

 

  在十幾年前到現在整個西方一直不間斷的「東風西漸」中,神秘的東方文明、精粹文化,極具民族色彩的風華,乃至最精華的藝術、藝術品都被西方世界大力的吹捧與追求,似乎整個西方世界都在追逐著比幾乎比他們更古老又極具神秘色彩文明的一切;當然,這也是因為中國等勢力、國際影響力與整體世界金融市場的開發與趨勢有關,因為眾多的因素下使得東方世界的神祕面紗漸漸的被揭開,進而在世人的眼前展現風華。

 

  而在那樣個一個環境下,蔡國強是一個時代的開拓者嗎?是一個滿身是傷,卻努力往向開拓東方人一片天的華人藝術家嗎?還是剛好是在一片東風化的西方中抓到了巧妙機會一舉成名的人呢?

 

  我想答案應該是不太容易界定的,在蔡國強的前面就有太多的中國藝術家因為各自不同的理由,到西方的世界去開拓他們的一片生存的天空;其中不乏眾多的失敗者,但是也是有極為成功的人,甚至成功的獲得了國外最高的榮譽,像畫家:趙無極、朱德群兩位前輩;建築師貝聿銘等等(此點列舉之藝術家是我比較熟悉的人,並非是只有這些前輩獲得成功),而為什麼現在西方藝術提到東方現代藝術就一定會提到蔡國強?或許在蔡國強與訪談記者的訪談記錄中能找到一些他自己的看法

 

  他曾經說過這樣的話:「……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有一定道理,畢竟我用到了火藥。但是大量的時候,(國外)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中國人呢。其實不存在海外華人藝術家的概念。人家花幾百萬美金給我做一個個展,不是因為他們特愛中國文化。咱們這邊一廂情願認為外國人都特喜歡中國符號,不是那樣的。是因為我的東西好玩。咱們太放大中國符號的威力了。西方沒那麼有文化,他們不知道中國歷史的。我在國外儘量避免和『中國通』合作做展覽,他們一般只能用『中國』這支拐杖。當他們學會中文的時候已經把人生一半以上的能耐用完了,當他們弄懂中國藝術史的時候能耐基本全用完了,所以他們不懂西方現代藝術也不懂西方文化了。他們把中國文化介紹給西方的時候,就特偏,拿中國人當作特殊人去賣,所以長期以來,中國人被賣成『東方的很奇怪的一個部落』。但是客觀上,他們還是幫助很多中國藝術家走向了國際。」

 

  如藝術家自己在訪談中所言,對西方的觀眾、藝術圈、或是西方的社會中,對於中國或是指東方的文化、文明或是歷史他們真的能了解嗎?或許對西方觀眾而言,有趣才是吸引他們的一大特點。

 

  學習一個非母系語言的文化與其思想,必須要先經過一大段很長的時間來對語言做訓練與熟悉,當那種熟悉到能與自己本身的母語一樣沒差別的時後才能比較有機會去深入了解異地的文化精粹,否則光梗在前面的文字語言的斷層就夠頭痛的了;舉個例子,對剛學中文一段時間的外國友人講授宋代詞選之美時,到底是要用英文來解釋?還是用中文?宋詞的婉約與深遠單單連我們自己用白話文都不是很能夠完全的去詮釋它所有包含在內的情感,甚至有時後我們要以詩譯詩、以意境來解釋揣摩另一個意境。

 

  這個例子是要說,在西方的世界中不斷談到的神秘東方(中國),西方世界對我們的一切是否是真的了解?是否能中正客觀的來了解,我想這是很難達到的,而西方世界對蔡國強作品中的「東方精神」、「東方哲學」或是所謂的「東方語言與符碼」是否是真有其事?這點可能還要持一點保留的態度。

 

  蔡國強本人再另外一段專訪中就有稍微的提及此事:「很多人都覺得別人來看我的展覽,是因為這中間表達了中國元素,其實不是這樣的,沒有人因為你用了中國元素才來看你,人家要看的不是這個,人家是因為覺得好玩,覺得你這個東西不同一般,才會來看。」也許在藝術家自己的觀察之下,西方世界的觀眾們真的是以這樣的角度來看待這一系列的作品也說不定。

 

  火藥本來就是中國舉世聞名的四大發明之一,就「火藥」本身而言就帶有極東方的色彩,但是「火藥」這個詞與現在大家所熟悉的,炸藥、飛彈,乃至核武又是完全的同感覺。火藥把這個世界的文明從冷兵器時代往熱兵器時代推進,但是這極具東方傳奇色彩的火藥又跟現在極端西化的最新的「新火藥」又完全的不一樣;火藥這樣東西是否真的是純東方的表現符號或是文明的其中一個代稱詞,似乎又變得模糊了許多;當一個東西的意指性沒有那麼的明顯的時後,它的詮釋就會出現灰色的地帶了。

 

  如同蔡國強自己所言,西方藝術與東方藝術也許在傳統古典上有著很大的不同,那種差異很明顯,但是回歸到現在,東西方現在藝術的作品表達語彙上,其特徵與地域文化的偏差性在作品的表現形式上,其實已經有些許的相似之處了。雖然說創作者本身在自身的文化血脈中仍然擁有著本質上的差異,但是在現代文明科技的進步下,人與人地與地國與國的物理距離越拉越近,撇開現代人人心彼此的疏離之外,其實在資訊與技術的獲取上,已經不像已往因為地理環境與交通科技的不便而沒辦法交流,所以在表現方式中母系文化與異鄉文化的混血就會變的複雜。

 

  不過人對於與自己有著相似面貌的「同鄉人」仍然會有著極大的莫名思念,像旅法作家,也是西元2000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高行健先生,當年因為文化迫害使得與他時期的許多人從中共的鐵幕下逃到海外各國尋求政治庇護,而在異地生活了大半輩子的他,寫出來的作品卻還是有濃濃的東方氣息,同樣旅法的兩位當代抽象藝術大師趙無極、朱德群兩位的作品語彙亦然。

 

  至此,不管西方世界如何看待或詮釋蔡國強的作品,他在西方世界已經取得了很大的迴響與成就;但是他祖國(蔡國強仍是中國國籍)的群眾又是怎麼看待他這一個人呢?

 

  我在本文開頭就有寫到,在閱讀蔡國強的資料時,我得到了一個有趣的發現,就是他在海外可說是功成名就、評價極高,但是在中國大陸,卻有一些人極不喜歡他,甚至不諱言直指他是個騙子,或是只是個創意平平,卻善於抄襲他人創意的小偷。

 

  從他用火藥這一項中國的古老發明去作為他創作的主要媒體與表現時,就有中國的一些藝術家或藝評家擔心他拿中國的東西去騙外國人,或是說他只是個煙火技師,根本不能被稱為藝術家,至於為什麼說是騙,這點我就沒有查到原由,但是他的一些爆破計劃卻被別的藝術家告他抄襲創意與計劃。像是威尼斯國際雙年展蔡國強所作的「威尼斯收租院」,或是眾所屬目的2008年北京奧運開幕的那29個火燄大腳印,後者更是被藝術家牧源提出公開警告信並提出告訴,還在藝術家牧源自己的論壇上附上了許多的資料來佐證(在此附上該論壇:http://blog.artintern.net/blogs/articleinfo/cnjiaobu/57702,有興趣的人自行點閱,不過他的言論與本人無關。),此事件已經進入法律程序,後序如何現在不得而知。更不用提2008京奧的實況轉播是合成造假的事件,在此事件之後,蔡國強又在古根漢舉辦的回顧個展「我想要相信」也被指這個名字市有登記註冊的,先不管署名權的問題,這個名字是指出藝術家本身要去相信、想去相信,但是北奧的造假事件卻又是另一個大諷刺,就如同報導所寫的:「《中央社》曾於奧運開幕前幾天在紐約報導時提到,馬英九總統的女兒、也就是蔡國強的助理馬唯中,在協助蔡國強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時,曾告訴美國媒體:「蔡國強的朋友曾嘲笑他,接受擔任北京奧運視覺特效總設計是被北京政府招安。(引用自《中央社》)」以及「自從轉播造假真相被批露後,「玩笑話」似乎對藝術大師已不是玩笑了。我們不禁要很嚴肅地質疑,像蔡國強這樣作品已在國際拍賣會創中國人紀錄的藝術大師,是不是也是一種操作或造假?

 

有趣的是,古根漢的蔡國強回顧展名字叫做「我想要相信」,且奧運期間將在北京中國美術館揭幕。「我想要相信」蔡國強對真實呈現藝術作品的堅持?「我想要相信」蔡國強身為藝術家不屈服於金錢或強權的堅持?但事實並非如此。 

蔡國強「用煙火呈現的北京奧運精神」,是中國政府與媒體共犯結構下,透過鏡頭向全世界放送的造假畫面,是一場經過美化與矯飾的騙局。

 

實際上,當蔡國強對媒體說,「你可以為自己的國家做事,卻不被它所拘禁。」這種既要巴結共產黨政權,又要自許為自由藝術家的言論,跟他的造假作品真是如出一轍。(轉載自:自由旅遊網 http://travel.libertytimes.com.tw/archie/16525/  記者鄧蔚偉/特稿)」報導中直指出一個很嚴肅的話題,也就是一直處於模糊曖昧的藝術操守跟道德,還有堅持的問題。

 

  當然我們不否認創意這種東西其實很難去界定誰是誰的、誰先誰後的問題,但是在相似度極高,又身處要職的時後(北奧視覺總設計)藝術家自身是否要有所避嫌,自身的道德操守上是否要更為嚴肅?這點有些時後不是我們外人該去評論的,然卻也是同樣身為創意人的我們時常會去面臨的一個課題。

 

  當然,這些會牽扯倒中國的藝術生態、政治等等的一些複雜問題,但是在有好有壞的兩極評價下,倒也是減去了許多蔡國強身上的光環,至少能讓我們在一個比較平靜的情況下來看待他的作品與理念,而不會被太多的藝評與報導所左右,認為那真的就是中國文化或是東方禪趣之類的。當然,藝術家本人還活的很健康活躍,所以現在就對他下所謂的結論著實太早了一點,一個人的功過總也是要等到人去之時才能蓋棺論定,而評論其功過的可能是我們,也可能不是我們;總之,不再只是單方面的極高讚譽,也有極負面的評價,多少可以讓我們在閱讀藝術家作品的同時,不被漫天的稱讚沖昏了頭,能以比較審慎的角度去研讀,或是比較跟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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